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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九章 胡言亂語也是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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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人走進殿來,一看到武安福,也吃了一驚。武安福囁囁的道:“蕭大人,你怎麽在這裏?”來人正是當朝第一權臣,楊廣的小舅子,尚書令蕭禹。

“你們認識?”靈藏問道。

“師父,這位是朝廷新任命的左武衛大將軍武安福,此次協助皇上平定叛亂,立下了大功。”蕭禹恭敬的回答道。

“還真是朝廷命官。”靈藏喃喃道。說完看了靈月老尼一眼。老尼姑臉上陰晴不定,尷尬極了,武安福暗笑誰讓你不聽我的解釋。楊堅信奉佛教,開皇年間僧侶們被楊堅寵的狂妄無比,僧院仗著勢力占了不少的土地。還不交稅,更收容各地的犯法罪人,簡直就是一大毒瘤。平素裏欺壓百姓的事情何嘗少做了,今日虧得是武安福,換了別人,只怕早被亂棍打過,丟出門去了。

“不知道武大人何以在此?”蕭禹問道。

“這個……”武安福在想著怎麽回答的時候,靈月老尼姑搶先道:“這人違反封山禁令,擅闖靜月庵,還弄斷了先皇禦賜的一根鎮山神棍,犯下了大不敬之罪,我這才把他擒拿來此。”“當真?”蕭禹聽罷問道。

武安福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,的確就是這麽一回事,可自己也不想這樣做的。

“既是如此,自然要照例處置了。就算是當朝的大臣,也不能無視法紀,胡作非為。”蕭禹道。

“你……”武安福看了眼蕭禹,想起他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敵意,對他落井下石的做法倒也不奇怪。

“你我雖然同朝為官,不過你犯了國法,我也無能為力。”蕭禹道。

武安福明知道他要害自己,苦於自己理虧,無法辯駁,一怒之下道:“你們這些烏合之眾妄談國法。普天……那個之下莫非那個……王土,率土之……濱……莫非王臣。我身為王臣,去我王土,何罪之有?倒是有人把王土作為私產,這又該當何罪?”這話一出,老尼姑靈月立刻脹紅了臉。這些僧侶平日裏仗著楊堅的支持,忙於聚斂財物,搶掠田地,早就搞的老百姓怨聲載道。但是礙著楊堅寵信,誰也不敢說什麽。如今楊堅掛了,楊廣即位,他對佛教雖然也十分偏愛,卻對僧侶們的龐大的私產頗有幾分不滿。此刻武安福一句話說到僧侶們的痛處,不知道該如何反駁。

蕭禹也不說話,武安福知道自己占了理,又道:“先皇禦賜的鎮山神棍,理應供奉在庵裏,怎麽可以隨意拿來鬥毆。我弄斷是因為我不知道,所謂不知者不罪。而你們明知道那是先皇禦賜,還用來打鬥,保護不周,發生意外,這又該當什麽罪呢。”老尼姑靈月聽完這一番話,腦門上結了一層的汗,慌張的道:“你這乃是胡攪蠻纏,信口雌黃。”靈藏和蕭禹等人默然不語,似在沈思。老尼姑見事不好,忙道:“其實都是一場誤會,我也不知道這位是武大人,不然怎麽會鬧成這樣。”武安福知道她心裏害怕先自軟了,便笑道:“我幾次三番的想要解釋,你卻始終不聽,還命人下手毆打於我。如此的品行,怎麽做一庵的主持,又怎麽做天下向佛者的表率。我要跟皇上參上一本。如今的假和尚假尼姑,也未免太多了些吧。”說完挑釁的向蕭禹看了一看。

“施主這話未免太苛刻了一點吧?”靈藏身旁的一個老和尚忽然說起話來。

“你是?”武安福問道。

“貧僧慧遠。”那老和尚道。

“此乃本朝大德高僧之首的慧遠大師,還不快快拜見。”蕭禹道。

“大家平等,我為何要拜見他?為何不是他拜見我?”武安福來了脾氣,他雖然對佛教了解的不多,在獄中的時候卻遇到過一個信佛的,耳濡目染,倒也在知道些佛教的事情。常在道上混的,大多都信奉佛祖,祈求保佑。不過武安福很看不起這些裝神弄鬼的僧侶,一個個烏煙瘴氣,卻搞的好象代表了佛祖一樣。佛祖在天有靈,只怕也會被氣死。

“施主此話有理。”慧遠倒是個好脾氣,聞言點頭道。這樣一來蕭禹也沒有辦法,站在一旁,冷冷的看著武安福。

武安福早打算和他撕破臉皮,這時也不再顧忌,道:“佛家講究四大皆空,諸位兩這個都沒有參破,如何稱做大德高僧。小子對佛法只是略知一二,卻也不服。”“你這狂徒,莫要太過分了!”靈月怪叫道,渾然忘記了自己一代宗師的身份。

武安福笑道:“身似菩提樹,心如明鏡臺,時時勤拂拭,莫使惹塵埃。在座的幾位大師,又有幾個能做到的?”這是那信佛獄友給武安福講的一個故事裏的詩句,武安福覺得很不錯,記了下來。此刻活學活用,倒也讓幾個和尚尼姑現出肅穆之色,蕭禹一旁也若有所思,目光飽含深意的看著武安福。

幾人都不語,口中默念這偈,久久一個老和尚才道:“貧僧洪邊,多謝施主指點。以後自當勤拂拭,不惹塵。”武安福聽了大笑,眾人不解,十分詫異。武安福笑過之後道:“只不過略一試探,就知道幾位的道行了。”“施主這是何意?”靈藏驚問。

“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臺,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這才是佛家正道,此中深意,大師們各自理會去吧。”武安福說完,不顧目瞪口呆的眾僧,揚長而出。

出了大興善寺,心裏的一口惡氣方才放下,想想幾個和尚尼姑被說的啞口無言的樣子,武安福就感到好笑。不過出了寺門才想起馬還扣押在靜月庵呢,便惡狠狠的對看門的小和尚道:“回去告訴老尼姑靈月,明天把本大人的馬送到晉王府去,如果不然,有她的好看。”小和尚唯唯諾諾的應著,武安福開懷大笑而去。

自從到了大興,一直忙於勾心鬥角的爭奪,一直沒有什麽閑情來看看這千古名城的雄偉和壯觀。如今走在靖善坊中,感到春風撲面而來,武安福的心情也小爽了一下。走出幾步,就見大興善寺的對面也有一座恢弘的建築,看著樣子有點眼熟,湊近去看,大門的匾上赫然三個大字“玄都觀”原來是座道觀。武安福不禁失笑,寺廟和道觀一街之隔,相安無事,倒也好玩。

信步繼續前行,走了沒多一會,感覺身上有點酸痛。想來是剛剛在板車上顛簸的,武安福最近一直忙碌,早先腿上的傷頗有些反覆的趨勢,天昏地轉的也沒顧的上調理,看來要把身體養養。武安福正這麽想著,就看到前面一條街上好多人排成一條長龍,不知道在做什麽。武安福一時好奇,走過去看熱鬧。

數十人在一座民居前排成一列,井然有序,似乎在等著見什麽人。武安福前後左右看了看,也沒看出什麽名堂,問一個大嬸道:“大嬸,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啊?”那大嬸鄙夷的道:“你是外鄉人吧,我們這是在等著王神醫看病呢。”武安福心想我的確是個外鄉人,王神醫的大名還真沒聽說過。想想自己的身體正好有點傷痛,不如也看看,想到後面去排隊。剛轉到隊伍後面,就見這王神醫的房舍對面也有一家醫館,門前一匾上寫著“孫家醫館”同樣是醫館,這邊寒酸的多了,門前卻一個人都沒有,跟王神醫的那些客人比起來,冷清的讓人尷尬。

武安福奇怪的問隊伍最末的人道:“這不也是醫館嗎,怎麽沒有人去看病?”那人道:“那醫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,誰敢去給他看?”武安福一聽就明白了,中醫這東西奇妙的很,病人要是看病。第一就看醫生的歲數,如果是頭發花白胡子老長,就認定是好醫生。若是毛頭小夥,病人心裏就忐忑的緊,不敢信任。看來這個孫大夫壞就壞在年紀太輕。

武安福倒不介意所謂的年紀。王神醫這邊人山人海的,要是輪到他,恐怕天都黑了。還是去這個孫大夫處隨便看一看,實在不行,大不了不開藥就是了。

想到這裏,武安福走進了寒酸的孫家醫館。

推門而入,裏面是個寬敞的廳,一張長桌上面堆了些書本。兩旁有凳子,看來就是醫生看病的地方,卻不見人。

武安福招呼道:“大夫在嗎。我要看病。”就聽裏間有人應道:“這就來。”人隨聲至,一個年輕人,唇紅齒白,也就比武安福稍大幾歲的樣子,掀開布簾子出來了。手上還拿著本書,一看到武安福就笑著道:“快請坐,快請坐。”武安福雖然不在乎醫生的年歲,心裏卻也有點犯嘀咕,這位怎麽看也不像大夫啊,至少你得有身大夫的打扮吧。不過既然來了,也不好意思轉身就走,只得坐下。

年輕大夫熱情的泡了杯茶,武安福正好有點口渴,拿起來就喝。熱茶入喉,感覺熾熱中帶著清涼,滑過咽喉,一陣舒爽。武安福奇道:“這茶…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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